絕望，徹骨的絕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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絕望，徹骨的絕望
一路飛馳，卻都沒有看見有垃圾車。
遲宴拿出手機，這才定位到了一個這裏最近的垃圾填埋場，薄矜遠立即拐彎。
很快就到了地方，這裏，剛剛卸下一車垃圾。
薄矜遠的車子剛停下，宋瓷就打開門沖了出去。
這一堆垃圾起碼有十平方，高三米，被堆在一起，混亂又骯臟，泛著濃濃的惡臭味。
宋瓷無力的跪在地上，不顧一切的刨著，遲宴喉嚨發痛，慢慢走到她跟前，也蹲下陪她一起找。
薄矜遠下了車，剛走過來，宋瓷就站了起來，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帶，猩紅著眼睛：“什麼樣的？盒子是什麼樣的！”
薄矜遠想要抹掉她的眼淚，可手卻擡不起來半點。
心口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，痛到極致。
“梨木材質，上面有伯父伯母的遺照。”
宋瓷看著他，最後一把甩開了他，又沖過去繼續翻找。
薄矜遠也走過去，他有潔癖，但那一刻，他卻也開始不顧泥汙，在一件一件垃圾中翻尋。
這是他唯一贖罪的辦法了，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。
“爸爸媽媽，小瓷回來了，你們在那裏……在那裏啊！”
宋瓷哭著，就像一個迷路走丟的尋找父母的小孩兒。
天上下起了雨，宋瓷一邊哭一邊找，她模糊的記憶裏，有兩個老人牽著她的手在家門口散步，抱著她哄著她……
有玻璃劃破了宋瓷的手，她也不在意，遲宴從口袋掏出手帕想要替她包紮，可宋瓷只是在哭，什麼痛也不在乎。
“爸爸，媽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，是我的錯，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們。”
薄矜遠雙手一滯，重重跪了下來：“是我的錯。”
宋瓷置若罔聞，這一刻，他就算承認了錯又有什麼用呢？
雨越下越大了，天空陰沈得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籠罩。
水滴順著宋瓷的臉頰流淌，與她的眼淚混為一體，整個人疲憊不堪，但她卻沒有停下來。
她的手還在流血，可宋瓷似乎對疼痛已經麻木了。
她不停地翻找著，希望能找到那個盒子。
薄矜遠心如刀割，他無法忍受宋瓷的傷痛，更無法原諒自己對這一切的責任。
時間悄悄地過去，三個人滿身泥汙。
終於，遲宴在一旁突然大聲呼叫：“宋瓷，找到了！”
聽到這個聲音，宋瓷茫然的直起身，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般。
她爬了起來，雙腳在泥濘的地面上顫抖著，眼中閃爍著零星希望的光芒。
遲宴急忙走到她身邊，把兩個盒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她。
這個盒子上面沾滿了汙垢，但宋瓷卻毫不在意。她受傷的手輕輕地擦拭著盒子，一點點還原著它的本來面目。
可是打開，盒子裏，卻只剩下汙泥，以及一點殘存的骨灰。
“骨灰呢……”
宋瓷喃喃的問，眼眶裏湧現出來的希望瞬間熄滅，變成了絕望。
遲宴看著宋瓷失神的樣子，也覺得難過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，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。
薄矜遠站在一旁看著宋瓷絕望徹骨的樣子，心頭像是壓著一座山，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他的心，在痛。
他不知道，當宋瓷看到盒子裏面的東西時候，會是怎麼樣的心情。
\"宋瓷......\"
這時候，說什麼也沒用了。
宋瓷緩緩地轉過頭來，看向薄矜遠，那一剎那，眼底的悲涼幾乎刺穿了他的眼睛，他的心，也狠狠地抽搐了起來。
但宋瓷的眼底沒有恨，只有濃濃的悲戚和自嘲，還有，對自己無比的失望和厭奔。
\"你知道嗎？我喜歡吃辣，但爸爸媽媽知道你不能吃辣，你每次來我們家，媽媽都會特意給你留一份不辣的，他總說，阿遠那孩子，可憐，在家都吃不飽，來這裏只希望你能多吃一點。”
宋瓷忽然笑了笑：“那時，你跟我說，你會像對待親爸媽一樣，對待他們。”
她的笑容太淒慘，讓人心驚，薄矜遠的心狠狠地抽搐著，他忽然想到當初被她送進監獄的宋瓷，也是這副表情。
“你曾說，會照顧好他們，可他們還是死了，後來，你扔了他們的骨灰……”宋瓷努力回憶著，回憶著這些刻在骨子裏，疾病也無法奪走的刻骨記憶。
\"那時候的我們一家，真是傻。\"宋瓷低垂著眸子，輕聲感嘆。
竟然會相信薄矜遠，這個骨子裏都是惡的魔鬼。
薄矜遠站在那裏，不敢靠近她，雨水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滑落而下，襯得他更加陰沈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。
宋瓷一點點拿掉盒子裏的那些垃圾，小心翼翼的歸攏骨灰，把兩個盒子輕輕合上，抱在懷裏。
她的爸爸媽媽，最後就只剩下兩個小小的盒子。
遲宴帶著宋瓷去了附近的醫院，幫她做了處理。
“我會安葬好伯父伯母的。”遲宴說。
然後從她懷裏拿走了骨灰盒，宋瓷感覺悵然若失，好像有什麼東西永久失去了。
宋瓷的手臂上全是汙漬，還在滴血，臉色也白的嚇人，醫生給她消毒包紮了一下。
宋瓷躺在床上，遲宴拿過紙巾給她擦幹凈臉上的淚痕。
宋瓷閉著眼睛，沒有說話，任由遲宴跟她說話，只是眼角不斷溢出眼淚，怎麼都擦不完。
麻木，僵硬，像個瀕死的人。
遲宴的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訴她節哀順變。
他從未想過，有朝一日，宋瓷竟然是這幅模樣。
宋瓷的人生裏曾經充斥著光彩與明亮，可在短短的三年之內，她的人生已經變得千瘡百孔，甚至，已經連曾經的回憶也已經失去。
他不知道，該如何陪宋瓷熬過這段歲月。
宋瓷一直沒有睡，她的眼睛一直睜著，看著天花板，眼淚不斷往外冒。
她不願再哭了，可是，她止不住，怎麼都止不住，就像哪怕身體殘破，大腦受損，她也永遠也不會忘記，父母離開自己時那兩張蒼白無助的臉。
如果自己，沒有愛上過這個男人，自己就不會這樣絕望。
如果，曾經沒有收養宋楚，爸爸媽媽也不會死。
他們兩個，都該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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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宴拿出手機，這才定位到了一個這裏最近的垃圾填埋場，薄矜遠立即拐彎。
很快就到了地方，這裏，剛剛卸下一車垃圾。
薄矜遠的車子剛停下，宋瓷就打開門沖了出去。
這一堆垃圾起碼有十平方，高三米，被堆在一起，混亂又骯臟，泛著濃濃的惡臭味。
宋瓷無力的跪在地上，不顧一切的刨著，遲宴喉嚨發痛，慢慢走到她跟前，也蹲下陪她一起找。
薄矜遠下了車，剛走過來，宋瓷就站了起來，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帶，猩紅著眼睛：“什麼樣的？盒子是什麼樣的！”
薄矜遠想要抹掉她的眼淚，可手卻擡不起來半點。
心口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，痛到極致。
“梨木材質，上面有伯父伯母的遺照。”
宋瓷看著他，最後一把甩開了他，又沖過去繼續翻找。
薄矜遠也走過去，他有潔癖，但那一刻，他卻也開始不顧泥汙，在一件一件垃圾中翻尋。
這是他唯一贖罪的辦法了，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。
“爸爸媽媽，小瓷回來了，你們在那裏……在那裏啊！”
宋瓷哭著，就像一個迷路走丟的尋找父母的小孩兒。
天上下起了雨，宋瓷一邊哭一邊找，她模糊的記憶裏，有兩個老人牽著她的手在家門口散步，抱著她哄著她……
有玻璃劃破了宋瓷的手，她也不在意，遲宴從口袋掏出手帕想要替她包紮，可宋瓷只是在哭，什麼痛也不在乎。
“爸爸，媽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，是我的錯，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們。”
薄矜遠雙手一滯，重重跪了下來：“是我的錯。”
宋瓷置若罔聞，這一刻，他就算承認了錯又有什麼用呢？
雨越下越大了，天空陰沈得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籠罩。
水滴順著宋瓷的臉頰流淌，與她的眼淚混為一體，整個人疲憊不堪，但她卻沒有停下來。
她的手還在流血，可宋瓷似乎對疼痛已經麻木了。
她不停地翻找著，希望能找到那個盒子。
薄矜遠心如刀割，他無法忍受宋瓷的傷痛，更無法原諒自己對這一切的責任。
時間悄悄地過去，三個人滿身泥汙。
終於，遲宴在一旁突然大聲呼叫：“宋瓷，找到了！”
聽到這個聲音，宋瓷茫然的直起身，像是被一道電流擊中般。
她爬了起來，雙腳在泥濘的地面上顫抖著，眼中閃爍著零星希望的光芒。
遲宴急忙走到她身邊，把兩個盒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她。
這個盒子上面沾滿了汙垢，但宋瓷卻毫不在意。她受傷的手輕輕地擦拭著盒子，一點點還原著它的本來面目。
可是打開，盒子裏，卻只剩下汙泥，以及一點殘存的骨灰。
“骨灰呢……”
宋瓷喃喃的問，眼眶裏湧現出來的希望瞬間熄滅，變成了絕望。
遲宴看著宋瓷失神的樣子，也覺得難過，輕輕握住她的肩膀，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。
薄矜遠站在一旁看著宋瓷絕望徹骨的樣子，心頭像是壓著一座山，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。
他的心，在痛。
他不知道，當宋瓷看到盒子裏面的東西時候，會是怎麼樣的心情。
\"宋瓷......\"
這時候，說什麼也沒用了。
宋瓷緩緩地轉過頭來，看向薄矜遠，那一剎那，眼底的悲涼幾乎刺穿了他的眼睛，他的心，也狠狠地抽搐了起來。
但宋瓷的眼底沒有恨，只有濃濃的悲戚和自嘲，還有，對自己無比的失望和厭奔。
\"你知道嗎？我喜歡吃辣，但爸爸媽媽知道你不能吃辣，你每次來我們家，媽媽都會特意給你留一份不辣的，他總說，阿遠那孩子，可憐，在家都吃不飽，來這裏只希望你能多吃一點。”
宋瓷忽然笑了笑：“那時，你跟我說，你會像對待親爸媽一樣，對待他們。”
她的笑容太淒慘，讓人心驚，薄矜遠的心狠狠地抽搐著，他忽然想到當初被她送進監獄的宋瓷，也是這副表情。
“你曾說，會照顧好他們，可他們還是死了，後來，你扔了他們的骨灰……”宋瓷努力回憶著，回憶著這些刻在骨子裏，疾病也無法奪走的刻骨記憶。
\"那時候的我們一家，真是傻。\"宋瓷低垂著眸子，輕聲感嘆。
竟然會相信薄矜遠，這個骨子裏都是惡的魔鬼。
薄矜遠站在那裏，不敢靠近她，雨水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滑落而下，襯得他更加陰沈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。
宋瓷一點點拿掉盒子裏的那些垃圾，小心翼翼的歸攏骨灰，把兩個盒子輕輕合上，抱在懷裏。
她的爸爸媽媽，最後就只剩下兩個小小的盒子。
遲宴帶著宋瓷去了附近的醫院，幫她做了處理。
“我會安葬好伯父伯母的。”遲宴說。
然後從她懷裏拿走了骨灰盒，宋瓷感覺悵然若失，好像有什麼東西永久失去了。
宋瓷的手臂上全是汙漬，還在滴血，臉色也白的嚇人，醫生給她消毒包紮了一下。
宋瓷躺在床上，遲宴拿過紙巾給她擦幹凈臉上的淚痕。
宋瓷閉著眼睛，沒有說話，任由遲宴跟她說話，只是眼角不斷溢出眼淚，怎麼都擦不完。
麻木，僵硬，像個瀕死的人。
遲宴的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訴她節哀順變。
他從未想過，有朝一日，宋瓷竟然是這幅模樣。
宋瓷的人生裏曾經充斥著光彩與明亮，可在短短的三年之內，她的人生已經變得千瘡百孔，甚至，已經連曾經的回憶也已經失去。
他不知道，該如何陪宋瓷熬過這段歲月。
宋瓷一直沒有睡，她的眼睛一直睜著，看著天花板，眼淚不斷往外冒。
她不願再哭了，可是，她止不住，怎麼都止不住，就像哪怕身體殘破，大腦受損，她也永遠也不會忘記，父母離開自己時那兩張蒼白無助的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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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，曾經沒有收養宋楚，爸爸媽媽也不會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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